第九章

　　「沒什麽，沒摔跤。」

　　「那妳的頭怎麽會腫了壹塊？怎麽回事？」我不由自主地伸出壹只手，就想去摸壹摸那裏，馬上被媽媽躲開：「真沒事。妳別想那麽多，在休息壹會吧。」我幾乎要哭了：「對不起，媽，都怪我，害妳把頭都摔破了……」「媽媽真的沒摔跤，不是摔的。」

　　「那為什麽會腫成這樣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媽媽……」我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，媽媽只好低聲道：「真沒事，媽媽就是給菩薩磕了幾個頭……」

　　「啊？為、為什麽，媽媽？」

　　「小磊昨晚那個樣子，媽媽嚇得不得了，給小磊打了針以後媽媽就給菩薩磕了幾個頭，求菩薩保佑小磊沒事……」

　　昨晚迷迷糊糊聽到的奇怪聲音，原來是媽媽磕頭的聲音？我呆呆地看著媽媽美麗的臉，心裏壹陣刺痛：「媽媽，對不起……」「沒事了……小磊好了，就沒事了。」媽媽微笑著握住我的手：「醫生說小磊要靜養，暫時不能吃東西。等小磊好了，媽媽再給小磊做好吃的吧？」我再也說不出話來，淚水打濕了我的眼睛。

　　轉眼就快開學，也到了我的生日。這天媽媽還要上班，出門的時候媽媽微笑著：「小磊，想要什麽禮物？」

　　沒什麽好要的……我搖著頭：「不想要什麽。」媽媽看著我的眼神有壹些不相信：「小磊，妳以前過生日，可是恨不得把玩具店搬回來哦。」

　　我不好意思起來，以前每次生日總是不停地要買東西。可是現在玩具什麽的對我沒什麽誘惑力了。突然想到了那次在江心島上想要親壹親媽媽的唇，我大著膽子：「媽媽，以前我是小孩嘛……要不，媽媽讓我親壹下就行了。」媽媽看著我開心地微笑了起來：「現在小磊還是小孩啊！還想親媽媽，羞死了。好了，妳不說，媽媽就自己給妳買。」說著翩然出了門。

　　我趕緊追著媽媽喊道：「媽，真的別買，浪費錢！我不要什麽東西！」媽媽停了壹步，沒有回頭，輕輕的說道：「好……」整整壹天我都在期待，真的希望媽媽什麽都不要買。讓我親壹下的話比什麽都強，想著媽媽美麗的櫻唇，不知道是什麽滋味……到了下午，我在無聊中想到，我已經十 四 歲了，不能什麽都依賴媽媽，今天在家沒事，不如幫媽媽做點家務。媽媽壹個人又要上班，又要照顧我，真的好辛苦，以前真是懶蟲，連碗都不會洗……對了，學著做壹頓飯？

　　說幹就幹。翻出自己的零花錢，應該夠壹頓。我挎上籃子，走向菜市場。媽媽喜歡吃豆腐，燒個豆腐，還喜歡吃黃瓜，來個黃瓜炒豬肝吧，再來個西紅柿蛋湯，對，就這麽辦。

　　第壹次買菜，真是什麽都不會。豆腐該買幾塊？黃瓜該買幾條？豬肝該買幾斤？壹邊問壹邊買，等我買好菜，已經夕陽西下了。趕緊向家裏趕，等我到家，媽媽已經回來了，正在廚房裏翻著什麽。我趕緊道：「媽媽今天好早啊。」媽媽回頭看著我：「今天是小磊生日嘛，我叫她們幫我頂壹下，就先跑回來了……咦，小磊怎麽挎著菜籃子，媽媽說怎麽找不到呢。」我不好意思的訕笑著：「我去買菜了……」

　　媽媽趕緊跑出廚房：「哎呀，小磊怎麽會做這個，妳不會做家務的，幹嘛今天跑去買菜？」

　　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：「媽媽都做了十四年的飯給我吃了，今天我想做壹頓飯給媽媽吃。」

　　媽媽擡起臉，明亮的眸子裏有壹些水光：「小磊……妳有這個心就好啦，以後還是媽媽來吧。」

　　我搖著頭：「不行……以後我也要幫媽媽做點事。媽媽今天沒買什麽吧？」媽媽微笑道：「沒有，急著回來，想等買菜的時候再順路給小磊買禮物。」哇！我頓時高興起來。沒買就好，我就可以親媽媽了。我開心的叫道：「真的不用買，現在正好，媽媽菜也不用買了，就別出去了，休息壹下，我來做飯給媽媽吃！」

　　「那怎麽行，小磊過生日呢，媽媽還是出去給小磊買禮物吧。」媽媽走到門口，我急了，壹把趕過去抓住媽媽的柔軟的手臂：「媽！真的不用買，我又不是小孩！」

　　媽媽停下腳步，溫柔的看著我：「那小磊生日不是什麽也沒有嗎？」我趕緊道：「我說了啊，讓我親壹下就好。」

　　媽媽微笑著：「小磊想親媽媽隨時都可以啊……又不特別。」不壹樣，這次不壹樣，我心裏想著。看到媽媽微張的小嘴，不由得臉上有些發燒：「我想……親媽媽的嘴巴壹下……」

　　「那不行……只有爸爸能親媽媽的嘴巴……」媽媽笑吟吟的俏臉突然暗淡下來，眼神裏染上了壹絲哀傷。

　　我有些心痛，沒想到這樣也能惹起媽媽想爸爸。只好安慰媽媽：「那好吧，那我親媽媽的臉。看我買的菜！」

　　還好媽媽的註意力被我吸引，跟我走進廚房，看著我把買的菜壹樣樣的往外拿。我是按計劃的順序買的，根本沒有經驗，結果先買的豆腐在最下面，已經被堅硬的黃瓜和西紅柿壓碎了。

　　媽媽看著我拿出壹包稀裏嘩啦滴著水的碎豆腐，笑的前仰後合：「哈哈，以後還是媽媽來買菜吧。」

　　我突然想哭，這麽大了什麽都不會。眼淚在眼眶裏打轉：「媽媽對不起，下次我就知道了。」

　　媽媽看到我的神情，趕緊停住笑：「對不起，小磊，媽媽不是想取笑妳，……是開心。」

　　我還是有些悶悶不樂：「哦。那媽媽教我做飯吧。」媽媽輕輕的點點頭：「好。」

　　結果除了豆腐被壓碎了，夏天下午的豬肝也不夠新鮮，雞蛋還壞了壹個。說是媽媽教我做飯，實際上大多數事情還是媽媽做了，而且因為我的手忙腳亂，弄得媽媽好像更累，不過媽媽壹直在開心的微笑著，讓我的心情也特別的好。

　　終於，兩菜壹湯做好了。我把菜端到餐桌上，笑著對媽媽說道：「請親愛的媽媽用餐！」

　　媽媽拿著碗要去盛飯，我趕緊接過來：「媽媽坐好，我去盛。」媽媽點了點頭，坐在餐桌旁，微笑著看著我。我盛好兩碗飯，端到桌上，看媽媽端起壹碗，慢慢的吃起來。

　　菜做得很糟糕，稀爛的豆腐姑且不說，豬肝老得幾乎咬不動，湯裏的雞蛋也散了。但是媽媽吃得很開心，吃完壹碗，我又給媽媽盛了壹碗，媽媽笑著繼續吃起來。我壹邊吃，壹邊偷看媽媽，媽媽白嫩的臉頰微微鼓著，抿著小嘴用力咀嚼我做的老豬肝的樣子，真的非常可愛。

　　當我還想給媽媽添第三碗的時候，媽媽笑著搖頭：「吃不下了，好飽。小磊做的飯真好吃。」說著向後靠在椅背上，伸手到高聳的胸部下面，輕輕地揉著肚子。

　　我撅著嘴：「媽媽別誇我了！我知道做的不好。」媽媽睜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：「怎麽會呢？小磊第壹次做的菜，媽媽吃得特別開心。」

　　我也丟下碗，撒起嬌來：「那媽媽獎我親嘴巴壹下好不好。」媽媽這次沒有傷心：「不行不行。媽媽讓妳多親壹下臉吧。」說著側過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