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
　　蕾也看到她們，立刻回過頭來看看我，又看看劉，劉還在樂呵呵地東指西點讓我們看，顯然不認識他們。蕾松開我的手，說等壹下，我去會壹個朋友。徑直向他們走過去。我拉了壹下，沒拉住。

　　蕾笑容滿面的過去拉住城的手，左搖右晃，城看見是她，吃壹驚，他當然知道蕾是我的死黨。但他看蕾這麽熱情，不確定她是什麽意思。連忙和她打招呼，說妳也逛街呀，蕾大聲說：這是妳的新女朋友？我看還不錯，不象妳說的那麽沒有魅力嘛，哦是上個月和我講的那個嗎？不要這麽快就換人嘛，唉，妳上星期來找我的時候，我不在家，媽媽說妳打了十幾個電話，真是的，花心啦妳，妳女朋友也還不錯嘛，好好對人家了，我有男朋友了，不會考慮妳的，但我會把妳當成好朋友，我們有時間再聯系。城莫明其妙，但立刻明白蕾是有意如此。他擡頭四處張望，目光與我相接的瞬間，他壹驚。在他看到我的時候，我緊緊地拉住劉的手，感覺到自己的無力，劉也註意到他們，他還不明白怎麽回事。城註意地看了看劉。他的目光中有壹種我不熟悉的東西，陌生，冷酷。

　　蕾很漂亮，壹米六七的個子，長發披肩，身材高挑，非常有氣質，又聰明可愛，大學的時候會有嫉妒心強的女孩兒莫名把她當成情敵。她也不是壹個很有城府的女孩子，這種時候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替我解恨，她不知道我不想和他們再發生任何往來，不想再看見他們。如果是現在，我也就裝做沒看見過去了。讓我故做輕松去和他們打招呼，確實勉強。

　　蕾已經回到身邊。劉察覺到什麽，問蕾那是誰呀，妳的前男朋友？蕾說：壹個無足輕重的小人。我對劉說：他就是城。劉當然知道他的名字。他轉頭看著我，我已經很慌亂了，但我堅定地看著他。是的，那個人是城，是我曾經的男朋友，我已經坦白告訴妳了。劉壹把抱住我。攬著我的腰，向他們走去，他們還驚詫在那裏，欣滿眼淚水，她壹定是受了驚嚇，可能她也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，實在意想不到，還不能立刻穩定心神，又不能確定城是否真是這樣的人。在大街上，又不好失態，兩個人僵在那，城向她解釋：大學同學，壹直這樣，愛開玩笑。劉摟著我走到他們面前。微笑著伸出手和城握手，說：真高興遇到亞亞的同學，我是亞亞的男朋友，這幾天就要訂婚了，到時壹定要請妳們來壹起熱鬧壹下。然後又用手把我的長發捋到耳後，說丫丫妳真小氣，有同學也不介紹我認識。以後我的同學也不介紹妳認識了。說著輕輕地我額頭吻了壹下。他的吻使我鎮定下來，但我做不到若無其事，畢竟是沒經過什麽歷練，只是微笑著，把身體更緊地靠近劉，仿佛他是我的支柱。

　　城說好的好的再聯系，還有事先走了，拉著欣的手離開了。

　　劉看到我的軟弱，他說傻丫丫，看到同學應該高興，以後即使壹個城市都難得見面呢，走，請妳們去吃冰。他摟著我，到附近壹家冷飲店坐下。我已經安定下來。我告訴自己，城，已經是歷史了，已經過去了。不要再為他生氣，他和欣感情好是正常的，不要嫉妒。蕾可能也感覺剛才處理的並不是那麽得當，尤其是當著劉的面。其實她早就當面罵過城，只是沒有機會當著欣的面罵他，今天好不容易遇到，自然不會放過，但這不是我的本意，她不知道我會為難。現在看我這麽尷尬，全沒有剛才大家壹起歡聲笑語，也有點後悔剛才的沖動。

　　我只能感到世界真小，看來，逃避也不是辦法。忘記過去的方法不是深埋，而是不在意。這件事不重要了，就不會影響自己的心情。

　　我告訴自己，為什麽要在意他？他只是壹個同學，當初因為欣賞走到壹起，關於天長地久的話都是在當時說的，誰也不知以後怎麽樣，為什麽要求他壹定要信守諾言？諾言只是壹種語言，不能因此讓他償還，也許只是我不夠好，不夠優秀，我只要努力讓自己更優秀，不是更好嗎？

　　劉給我們講他們在海邊釣魚的故事，他在故意岔開話題。我深呼吸，深呼吸，然後對劉說：嗯，剛才不舒服，現在好了。劉知道我在告訴他我的情緒已經恢復了，他笑著摸摸我的臉。

　　他在關鍵的時候給了我支撐，真的感激他。

　　我打蕾壹下，妳真能瞎編，和劉壹樣能瞎編。我給蕾講劉背我上樓騙他媽媽地故事，三個人哈哈大笑。我壹下子就輕松了，特別輕松，我現在在意的人是劉，不是城，城，已經是大學裏的壹個記憶了。我不想否定我們在壹起的時候的美好感覺，也不是想提起後來對他的憤恨，他只是過去路上的壹個符號，我曾在那裏歇過腳，愛過，不要去否定，否定過去，就是否定自己。我不需要這樣。只是路過，有風景而駐足，卻不是我最後的家園。

　　蕾在壹路上經常提起大哥，有劉的提醒，我自然會多留壹份心眼，告訴蕾大哥家庭的情況，家裏很幸福，嫂子很聰明漂亮之類的。蕾認真地聽。她崇拜大哥，但我不能讓自己的朋友走錯誤的路，傷人傷已，都不好。蕾的性格很直率，愛就愛，但她善良，善良的人會去盡力保護自己的朋友，不會主動讓別人受傷。這樣最後傷的就是她自己，我更不能讓蕾受傷。

　　可有些事，只能用巧合或者機緣來解釋，否則自己都不信。

　　路過珠寶櫃臺，劉要給我買壹枚戒指，我堅決不要，說不習慣戴，他不高興了，這是第壹次不高興。蕾在壹邊說：妳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，至少也是壹手拿著紅玫瑰，壹手舉著戒指，單膝著地，說：嫁給我吧。我打蕾壹下：妳當是演戲。

　　不要是因為我覺得我們相處時間太短了，怎麽也不能這麽輕率，我喜歡劉的陽光，和他的坦誠。但我還有很多不了解。我不知道能不能和這個人最後走到壹起，盡管經歷是壹種財富，可我不想經歷太豐富。

　　劉應該知道我的想法，沒有強迫，但他心裏不高興。我不知道剛才的事對他有沒有影響，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吃醋。他送我回去的時候，我問他：對城怎麽看。他說，說實話呢，城看上去還是壹個不錯的人，尤其這樣，我更嫉妒他。不過，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，過去的事不要提了，比如現在我和妳壹起遇到婷，我就會領著妳過去介紹給她。告訴她妳是我老婆。我說當然，我這麽漂亮，拿得出手啊。他說：妳的意思是我拿不出手？我就不信了我，我風流倜儻壹個人物，哪點不比他強？

　　劉心裏也有嫉妒，只不過他在刻意不讓它顯露。

　　這幾天和劉在壹起，他陪著我上自習，翻譯資料，到省圖書館找專業資料，有壹些專業方面的詞匯，可以參照壹下，否則總是錯。

　　我來月經，不允許劉碰我，他說那連親妳臉也不行嗎？我說不行，要保持三米遠的距離。他大驚：不用吧，又不是瘟疫。我說妳就當我是瘟疫好了。他說：多麽漂亮的瘟疫啊，如果大家知道瘟疫這麽好，都會爭著要的。我知道自己沒有劉說的那麽好，他是情人的眼睛。愛情有自己的眼睛，它能發現外人不在意的東西，而且會美化它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