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.
天堂太遠·人間正好 by 桔子樹
2018-11-16 15:28
他把苗苑的衣服壹件件剝開,動作緩慢眼神專註呼吸謹慎,像是在對待細致的瓷器,直到泛著微光的皮膚裸 露在燈下起伏著細小的波紋。
苗苑緊緊地握拳,指甲嵌在肉裏,她在抗拒與順從中強烈地猶豫,於是眼中只剩下壹團兵荒馬亂的驚恐。陳默拉過被子覆蓋兩個人赤 裸的身體,光裸的皮膚在被下緊貼,陳默有彼此融化的錯覺,懷中溫暖跳動著的像是另壹個心臟。苗苑的身體繃得緊緊的,眼中含淚,泫然欲泣,陳默緊緊地抱著她說別怕,不要怕,我不會傷害妳……他壹面吻著她,壹面安撫,嘴唇溫柔地吻過苗苑的嘴唇和耳朵,手掌流連在光滑的皮膚上。苗苑像溺水那樣喘息,掙紮著從陳默懷中脫出手,慌張地翻亂了床頭抽屜裏所有的東西,終於摸到她想找的,塞到陳默手裏。
陳默低頭看著手中硬質的小紙盒眸色暗沈,苗苑困惑地咬住嘴角,心想妳不可能不知道怎麽用吧?陳默把紙盒扔到床邊說我不用這個,我保證我沒病。苗苑氣憤地撓他的背,我還保證我沒病呢,會懷孕的,知道嗎?
那就生啊,給我生個兒子!要不然女兒也行。
陳默看著她笑,很是得意的樣子,慢慢露出的雪白牙齒在燈下閃著光。
苗苑喃喃自語說我覺得我是小紅帽,我遇上了大灰狼。
大灰狼湊到她耳邊說話,口氣很無恥囂張下流,現在才知道啊,晚了!
在我們的生命中,有很多經歷永遠無法依靠語言和影像來模擬想象,只有當真實的感觸包裹人體,才會由衷感慨,原來……原來是這樣的。苗苑雙手攀住陳默的肩膀,呼吸短促,她皺緊眉頭貼在陳默耳邊說我聽人講會很疼。陳默轉頭看著她怯生生的眼睛,他努力克制欲望的沖動說我壹定會很輕。
苗苑慢慢閉上眼睛,把陳默抱得更緊了壹些。柔軟的手掌之下是陳默筋肉起伏的強健身體,這個男人有足夠撕碎她的力量,而她卻固執地相信他會給她以溫柔。
陳默低頭凝視苗苑的神情,驚恐的,羞澀的,眉心皺起壹點點,帶著決絕的神采,然而僵硬緊繃的身體卻在他身下漸漸柔軟舒展。陳默聽到熱血奔騰沖入大腦的喧囂,好像金戈鐵馬的戰場,馬聲嘶鳴,壹片硝煙。他心愛的女人在他身下打開身體,迎接他的進入,他將在她的身體裏放入壹顆種子,陪著她看著她生根發芽,生長出血肉,他未來的妻子,他孩子的母親。
他於是心情激動,不知所措。
手掌留戀著另壹具火熱的身體,光滑的皮膚有絲綢的觸感,每壹寸都不忍放手。苗苑偏過頭去親吻陳默的嘴角,於是嘴唇被攝住,若即若離的輕吻馬上變成火熱的勾纏。陳默感覺到神誌背離,苗苑細膩的喘息聲在他耳邊流連,像催情的藥。所有的五感都被占據著只專註壹件事,聲音與味道,觸感與氣息,壹遍又壹遍,怎樣都不夠,陳默更深地把苗苑的身體嵌進懷裏,好像要揉碎的力道。
苗苑細小的骨架上包裹著光潔柔軟的皮膚,激情燃燒的血色均勻地從皮膚深處透出來,讓她看起來像某種飽含著甜蜜水分的紅色漿果。無法抵抗的絕對力量將她的身體牢牢禁錮,呼吸艱難,苗苑模模糊糊地想我要被妳捏死了,腰上忽然傳出鮮明而尖銳的痛感,苗苑全身壹僵,禁不住慘叫出聲。
陳默頓時被驚醒,擡頭看到苗苑濕漉漉的大眼睛裏閃著光,嘴唇半張著,呻吟卡在喉間,像壹只被剛剛被擰斷脖子的貓咪,還僵硬在最初的銳痛中回不過神的樣子。
怎麽了?
陳默眼中的欲望在瞬間消褪的壹幹二凈,驚慌失措得像個幹了壞事的孩子。苗苑終於緩過來嗞嗞地吸著氣,眉頭痛苦地擰成壹團說腰,我的腰……陳默拉開被子,就著昏暗的臺燈看到雪白皮膚上暗紅色的指印,腦子裏轟的壹聲,簡直,無地自容到想給自己壹巴掌。
很疼嗎?陳默手足無措,捧著她,像是捧壹個易碎的雞蛋,他低頭去親吻苗苑的腰側,已經腫起來了,舌尖可以感覺到皮膚凹凸的邊緣。苗苑咬著嘴角說還好,不疼,大顆的眼淚止不住地滾下來。陳默懊惱之極,他小心地吻著紅腫的皮膚說我真的沒用力。苗苑說噢,我知道的。聲音弱弱的,有氣無力。陳默說妳家裏有紅花油嗎?苗苑搖頭,她從來不備這種東西,跌打損傷與她無關。陳默於是更加羞愧。
苗苑試圖安慰慌張無措的肇事者,她撫摸著陳默汗濕的頭發說其實還好,已經不疼了。陳默悶悶不樂地抱住她,小心翼翼地吻過她的皮膚,討好剛剛被他的粗魯莽撞傷害到的身體。真脆弱啊!那麽軟的手腕,壹掐就斷;那麽細的腰身,壹雙手都能合攏;那麽脆弱的皮膚,指尖上稍微用壹點力,就真的被揉碎了。
陳默看到苗苑忍著疼說沒關系,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,忽然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個東西。
苗苑的手還合抱在陳默的背上,手指觸到皮膚凹凸的地方,她身上還疼,著急轉移註意力,小聲問這是什麽。陳默回頭看壹眼,想了半天老老實實地回答忘了。苗苑沿著傷口的輪廓描下去,很長的壹條,感覺應該是刀傷,頓時就心疼了,她仰頭看著陳默的眼睛說很疼吧?陳默搖頭笑著說都沒印象了應該就不太疼,他指著胸口壹處圓疤說這個有印象,直接穿了肺,剛好天冷,風大,咳得我差點疼死。
苗苑水汪汪的眼睛裏含著淚光,仰頭吻壹吻那塊傷疤說不疼了。
陳默低頭看她,手指順著苗苑的臉側梳進她的發裏,溫柔地攏著她的臉。苗苑壹直覺得陳默的眼神太利,尖刻生冷,讓人不敢對視,可是此時隔了壹層又壹層的水光,再硬的金屬都沾染了柔情,溫柔盈潤好像深山裏的潭水。
其實在床上交心是最不好的,尤其是祼身相對相貼,幹柴烈火,壹引就著。陳默的呼吸裏漸漸生出火熱,眼神渴望,黑漆漆吞滅似的光。苗苑感覺到不太對,她怯生生地看著陳默說我們還做嗎?陳默長嘆氣,摟著苗苑說算了算了,妳好好休息。
天意啊,天意!
陳默心想,天意如此,誰讓他不安好心呢,心懷鬼胎地想就這麽把苗苑給辦了,最好再給生個娃,從此這人就是自己的,這簡直是典型的禽獸思維,果然連老天都不幫他。
可是,苗苑微微皺了眉說妳這樣不難受嗎?
陳默楞壹下,慢慢笑開,他貼在苗苑的耳邊口氣很下流,妳怎麽知道我會難受?嗯,妳要不要摸摸看?先打個招呼?
苗苑漲紅了臉,痛心疾首地看著他說流氓。
陳默握了她的手腕往下引,壹邊含住苗苑的耳垂嘆氣:本來就是在耍流氓嘛!
苗苑用力閉上眼睛,想想又不甘心,在陳默肩膀上咬壹口,陳默輕聲笑得異常開心,牽住苗苑的手掌握上去。苗苑感覺掌心火熱,下意識地想往後退,卻被按住了。陳默壓了壹些分量在她身上,漆黑的瞳孔近在咫尺,氣息火熱地吐字,幫我啊……苗苑終於被蠱惑,順從了那份引導的力量。
那只嬌柔的小手掌心柔膩,皮膚細軟,陳默驚喘了壹聲,呼吸頓時沈重,好像自己也沒料到會這麽爽似的瞬間失神,快感如電從尾椎破出劈哩啪啦地燒進大腦皮層,引起身體的壹陣戰栗。苗苑便跟著他亂了呼吸,小心翼翼地吻上陳默嘴唇,陳默微微張眼,翻身把她壓到身下,柔軟幽香的身體抱了滿懷,前所未有的滿足,從心到身。
高 潮來襲時陳默感覺到眼前壹片空白的眩暈,那快感太激烈,身體都有些漲得生疼。
陳默出了很多汗,整個被子裏都蒸騰著火熱的潮氣,他抽了床頭的紙巾給苗苑擦手,苗苑羞得全身透血,咬牙切齒地閉著眼睛不肯張開。
妳真好,最好的……陳默把苗苑抱在懷裏吻她的脖子和耳朵,苗苑掙紮著說妳臟死了,別碰我。陳默笑著親親她的鼻子,乖乖地從被窩裏爬出去洗澡,苗苑偷偷把眼睜開壹條線,只看到陳默背上紮實的肌肉,線條流暢,在燈下閃著微光,便覺得心頭悸動,毫無理由的滿足。
陳默在浴室裏對著鏡子把襯衫的扣子扣到最高壹個,心臟還在砰砰地跳動,指尖殘留著滑膩的質感,整個人被壹種陌生的氣息所包裹,手腳無措不知如何自處。他把額頭貼在浴室的冰涼的瓷磚上苦笑,剛才發生的壹切像電影回放,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,陳默詫異於自己的放肆無忌,從沒有發現過的放縱的欲望,據說每個男人心裏都住著壹只獸。
等陳默穩定好情緒出來的時候苗苑也已經換過衣服躲在被子裏裝睡,陳默隔著被子擁住她,氣息火熱地說:“苗苗……”
苗苑臉上又紅起來。
“嫁給我做老婆!”
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浪漫的人??苗苑氣憤地睜開眼:“不嫁!”
陳默的眼睛瞇起來,深黑色閃危險的意味:“已經是我的人了,還敢說不嫁?”
苗苑隔著被子踹他,氣得結結巴巴的:“誰,誰誰是妳的人啊……我我我憑什麽非得嫁給妳啊!!”
陳默忽然想起那只壹直被扔在床角的小紙盒,伸長手撈過來,滿臉的若有所思:“為什麽準備這個?”
“我不準備,難道還指望妳嗎?”苗苑忽然覺得委屈之極:“妳們男人都會說壹時沖動,完了讓女人去吃藥,那藥很傷的知不知道?”
陳默本想說我就沒想讓妳避孕,可是恍然從苗苑的言語裏發現另壹種訊息,壹瞬間的黯然壓過所有,他撫著苗苑的臉頰說:“以前有人讓妳去吃過藥嗎?”
苗苑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,眼神頓時變得糾結復雜,硬撐著壹口氣,脖子僵硬地挺著:“有又怎麽樣?妳是不是就不要我了?”
陳默被她這種戰鬥的姿態刺激到,有些無奈地嘆氣道:“妳也別這麽說,做不成第壹個,還不許我當最後壹個嗎?”
當壹個男人想要占有某個女人的時候,總希望能占得十成徹底,最好我與妳青梅竹馬,就住妳家隔壁,幼兒園掀妳裙子,小學時燒妳頭發。可是生活多莫測,那些曾經的花兒都會散落在天涯,已經過去的無法參與,人們能把握也只有眼下與未來。
苗苑擰著眉毛看他,眼淚成串地往下滾,忽然覺得自己特別委屈,明明是黃花大閨女,亂七八糟地就這麽被人拐上床,從頭到尾根本也沒容得她來說個不字,現在倒像是她私生活不檢點,正在接受陳默的審問。
她用力推開陳默說妳怎麽可以這樣欺負我。陳默壹時錯愕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,只能抱著她不放手,他說我沒有欺負妳啊,我是真的特別想跟妳結婚,妳不願意嗎?我壹直以為妳是願意的。苗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,哪有妳這麽求婚的嘛,沒花沒戒指什麽都沒有,妳這是逼婚,妳根本沒誠意。
陳默手忙腳亂地給苗苑擦眼淚,因為真的心懷鬼胎的緣故,壹時愧疚不知道要怎麽安慰。手機卻在這個時刻突兀地響起來,陳默隨手按下口氣不善:怎麽回事?成輝疑惑地問陳默妳今天不回來了?幾點了?陳默恍然大悟,連忙說對對對,今天不回來了,妳幫我去查下房,有要緊事。
掛了電話,陳默捏著手機壹時無言,氣氛陡然尷尬了起來,陳默心想這人啊,果然就不能起壞心。
陳默說:苗苗,這是我第壹次向人求婚我真的沒經驗,妳能不能就原諒我這壹次?下次妳先教教我要怎麽做。苗苑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憤,瞪著眼睛看著陳默連哭都顧不上了。陳默心虛地咳嗽壹下,說要不然妳再給次機會,我下次壹定表現好點。苗苑覺得自己真無助,就像個小動物那樣被他哄著轉,怎麽就能遇上這麽個天才的男人!!陳默乘勝追擊,說那妳先讓妳媽把戶口本和民政局的證明先開過來吧!政審要審半年的。苗苑吃驚地問這麽久,我們壹定要等到半年後才能結婚?
陳默終於安定,懸在半空的心臟又落回到肚子裏,他湊過去親親苗苑的鼻尖說妳要是著急的話,我去跟支隊長說讓他們審快點。
苗苑痛心疾首地悔悟過來,氣恨地嚷著誰著急了啊!
陳默嘿嘿看著她笑,不說話。